2004-10-09

『生命』之二

紀錄片以導演吳乙峰回宜蘭礁溪探望中風的父親開始,吳導以藉由與大學時期好友通信的方式,述說自己每每要回礁溪探望中風父親時的內心煎熬,看著以往精力充沛、頑固不服輸的父親,中風後卻變得形容枯槁,鎮日消極度日,一心想以死了斷殘生,面對這樣與既往形象截然不同的父親,我能體會吳導面對他父親時的那種心境。吳導的父親與921的震災災民同樣都面臨人生重大失落的打擊,前者被疾病奪去自由活動、說話的能力,軀體被侷限在一只小小的輪椅裡;後者被突來的天災奪去至親的家人,不同的遭遇,帶來的同樣都是對於『生命無常』的覺悟,以及生、老、病、死均無法由自己掌握的那種深刻的無助感。
在這部『生命』紀錄片裡,我看到死亡帶給主角們極大的痛苦與折磨,以為他們會就此一蹶不振,失去繼續生存的力量,但是生命最後終究還是自己找到了出路。
紀錄片呈現出每位主角如何度過喪親之痛的歷程,藉由吳導的近距離拍攝,我彷彿是置身在主角們身邊的朋友一般,跟著他們經歷生死分離的苦痛,自己的人生經驗雖未遇過如此苦痛,但卻也能隨著被紀錄者的心情起伏而流下感同身受的眼淚。
紀錄片最後,吳導邀請幾位主角各別寫封信送給自己過往的親人,向他們訴說一些他們生前想講卻未講,或是死後想要和他們說的話。雅雅的母親自責自己將雅雅留在山上給婆家照顧,沒有帶在自己身邊;17歲的少女向父母親坦承自己已經懷孕,並且想要將小孩生下來,因為自己很孤單,生了小孩就有人陪伴。一路下來,始終無法走出陰霾,而在生存與自戕之間遊走的羅佩如,最後也淬煉出獨立出走的勇氣,帶著她對『存在』的體悟離開台灣,展開新的生活。不過在高興她最後還是振作起來的同時,我心裡頭卻也有些許的不安蠢動著,因為怕她那樣的體悟是過了頭的偏執,為了避免再次的失落,而將自己的心靈封閉起來,其實再往深一點想,自己這樣的擔心不啻是庸人自擾,而且有將自己的狀態投射在她身上的嫌疑,講到最後,其實是擔心自己會變成那樣吧!

0 Comments: